诺奖大热诗人为中国写了首诗 语言是他唯一的行(2)

  在黎巴嫩的首都贝鲁特,阿多尼斯办杂志,出诗集,获得博士学位,反思阿拉伯文化,被看作重要的思想家。然而,战乱依然如影随形,1975年,黎巴嫩内战爆发,到了80年代,以色列围困贝鲁特。有一段时间,他在朋友家中避难,前脚刚离开卧室,去厨房用餐,炸弹就在身后爆炸。

  “没有道路通往他家,围困,道路是怯懦的,远远的,在他家的上方,一轮惶惑的月亮,垂落在灰尘的线缕。我说:这是我回家的路。他说:不,不许过。枪口对准我。”阿多尼斯在当时的一首诗里写道。

  1980年,阿多尼斯作为黎巴嫩作家代表团的成员,第一次来中国。他撰写了两篇文章,描述自己对“文革”后中国的印象。后来回忆此行,他表示自己看到了“一个沉闷、封闭、伤感的中国。”

  当时他刚刚去过纽约,到了北京,觉得颐和园没有变化,依然古老而坚固;到上海的时候,觉得这里像是纽约的郊区。他还记得一个细节,随行的翻译人员一路上都没有跟代表团同桌吃饭,后来才知道,餐食标准不一样。

  阿多尼斯的花园

  2008年的时候,阿多尼斯已经是有国际影响力的诗人,经常出现在诺贝尔文学奖赔率名单的前列。不过,长久以来,诗歌出版在中国并不景气。即使是阿多尼斯,出版社也没有底气,以为肯定也会赔钱。

  出版社通过译者薛庆国跟阿多尼斯转达意见,希望可以得到他本人授权出版的许可。薛庆国还有些不好意思,另外提出可以邀请他来中国访问,阿多尼斯慨然应允。很快,由薛庆国选译的《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》在中国出版。没想到的是,这部诗集销路很好,首印的5000册很快售罄。

  很多人熟悉他的诗句,“世界让我遍体鳞伤,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,”或是“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,但其中只有一棵树”。更多的人们只是看到了这些有些像鸡汤的短句,更重要的是那个天然具有卖相的书名。但毕竟,这一切让这位阿拉伯语诗人收获了越来越多的读者。

  “初次接触他的年轻读者觉得他的诗里有轻歌曼舞的成分,容易进入那些清新自然又充满诗意的表达,比如风雨和阳光。但是他的很多作品都是有深刻思想内涵的,对于阿拉伯社会和西方世界的思考,都很深入,那种批判意识给中国的知识界和文学界也能带来启发。”薛庆国对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说,他至今翻译了阿多尼斯的四本诗集和一本文集,和诗人保持着紧密的友谊。

  2009年3月中旬,阿多尼斯从巴黎出发,飞抵北京机场。他急切地想要了解这里的日常生活,去秀水市场,去人流中。变化太大,和过去很不一样。他在跟研究阿拉伯文学的学者们聚在一起,聊起故土的问题,跟北京外国语学院的副校长说起对《哈利·波特》风靡的担忧,担心趋同的世界让北京和伦敦的青少年变得一样。

  颐和园的湖泊里有过去的梦,什刹海的老宅里有新的灵魂,仿佛亡故之人未曾死去。而在上海,昔日的红砖房和旧街区,已经被高楼花园所取代。仿佛“过去”也走出了自身,渴望变成“现时”。

  “我该彻底醒来,将变化的汁液注入词语,以便更好地描述中国;我该把天安门当作一面镜子,以映照我的问题。”阿多尼斯在记述文章《云翳泼下中国的墨汁:北京与上海之行》中写道。

  2010年,阿多尼斯回了一趟叙利亚,他过去所生活的地方。当时他的母亲104岁,还生活在那里。客观上说,叙利亚比半个世纪前好了一些,然而,战火很快燃起,重新将这一切夷为平地。

  2011年,阿多尼斯先后发表两篇公开信,一封写给叙利亚总统巴沙尔,另一封写给叙利亚的反对派,引起争议。宗教与政权纠缠不清,各方势力混杂在一起,造就了不断恶化的社会局势。他听说叙利亚北部阿勒颇的集市被摧毁,博物馆变成废墟,革命口号带来了更多的混乱和杀戮。

  桂花的邀请

  2018年9月,阿多尼斯再次来到中国,在结束了四个城市的多场活动后,跟译者薛庆国等人一起,游历了黄山,所到之处都可以闻到桂花的香味。他有了新的写作计划,不断在笔记本上记下灵感。那些变幻的云彩,奇异的山石,超越了变与不变的二元论,成为诗歌想象力的基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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